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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乐只 于 2017-10-23 07:57 编辑
汉诗与歌关系(八)《诗经·小雅·蓼莪》就是一首西周流行通俗歌曲。(老乐研究成果)
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劳。
蓼蓼者莪,匪莪伊蔚。哀哀父母,生我劳瘁。
瓶之罄矣,维罍之耻。鲜民之生,不如死之久矣。无父何怙?无母何恃?出则衔恤,入则靡至。
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抚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欲报之德。昊天罔极!
南山烈烈,飘风发发。民莫不穀,我独何害!
南山律律,飘风弗弗。民莫不穀,我独不卒!
这首据称写于周幽王时代的汉诗,距今近三千年了,被誉为中国第一孝诗,感动了一代又一代无数中国人。孔子选编《诗经》,想必会影响他的孝观。西汉韩婴《韩诗外传》记载皋鱼名言“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让多少孝子无奈!
本文只分析该诗跟歌的关系。
以前说过,汉诗是没有曲谱的,汉诗本身就是谱,既是歌词又是谱子。唐朝以前,中国没有记谱法,唐朝出现的公尺谱,也仅仅有音高而已,没有音值。没有曲谱,汉诗怎么唱?开口就唱!
一、西周时代属于上古音汉语,四声对五音,我给第一章“谱曲”(为了防止音程大跳,65低八度;音值原则是,除了入声,每个字都可以拖长,具有钟鼎之声):蓼蓼(66)者(5)莪(1),匪(5)莪(1)伊(2)蒿(2)。哀哀(22)父(6)母(5),生(2)我(5)劬(1)劳(1)。
二、用中古音客家话依字行腔,天然就是“平长仄短、平低仄高、入促韵(平声韵)长”,除了上声、去声不能拉长,其它处理跟上古音基本一致。
三、用近古音北京话依字行腔,只要把入声字变通为音值很短的去声,依然可以展现汉诗即是歌的风采。(吟唱略)
当你分析该诗篇章段落时,你会惊讶的发现,现在的流行歌曲,很多不就是这个结构吗?A(a1、a2)、B(b1、b2)、A(a3、a4),所谓AB两段式。
a1: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劳。(四句2+2)
a2:蓼蓼者莪,匪莪伊蔚。哀哀父母,生我劳瘁。(四句2+2)
b1:瓶之罄矣,维罍之耻。鲜民之生,不如死之久矣。无父何怙?无母何恃?出则衔恤,入则靡至。(八句4+4)
b2: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抚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欲报之德。昊天罔极! (八句6+2)
a3:南山烈烈,飘风发发。民莫不穀,我独何害!(四句2+2)
a4:南山律律,飘风弗弗。民莫不穀,我独不卒!(四句2+2)
这进一步证实,诗经的诗体,反复重复,回环相扣,完全是为了唱的需要,跟现在的流行歌曲如出一辙。 如果不从这个角度理解,仅仅从字义的角度,你会对诗经的“啰嗦”不得其解,产生厌烦并疑问:汉诗数字本来就少,惜字如金,为什么还要反反复复?
更令我惊讶的是,“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抚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变化的是首字和第三字,“我”一直固定陪衬,强调的是首字和第三字,这让我想起了贝多芬著名的钢琴小品《致爱丽丝》有一段“15、35、25、45……”第一个音符才是旋律,弹奏时要突出;第二个音符是陪衬,弹奏时要弱化。类似的技巧,在西洋古典钢琴曲中并不鲜见,没想到,距今近三千年的周人,早就玩过了。
2017年10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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