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励成就天才

王汉华

                                         鼓励成就天才

      1月25日，在北京举办的2008“美丽中国”全国少儿才艺精英展演活动组委会传来消息，苏州市选送的选手，我的钢琴学生，苏州振华双语实验学校初二（11）班在校生杨睿同学表演的钢琴独奏节目获得“金奖”，并且，演出的实况录音将被灌制成唱片在全国公开发行。同时，我被授于“指导老师金奖”。

      面对这样的喜讯，作为杨睿的钢琴老师，我除了欣喜，更多的是思考。如何面对才能突出的孩子？如果面对荒废停滞了多年的琴童？艰难的学琴过程到底什么更重要？为什么杨睿仅学了一年二个月就能大踏步前进而被专家认可？杨睿今后的路怎么走？为了给大家释疑，我把杨睿学琴的故事从头讲起：

      1996年国庆，我为正在上音附中读书的儿子筹办“王之一钢琴协奏曲音乐会”，当时位于干将西路上的“豪纳音乐沙龙”总经理杨伟先生予以鼎力相助，免费提供演出场地和高档德产三角钢琴并当即添置了一台用于协奏的“珠江”130立式琴，使音乐会得以圆满完成。会后，有部分家长带孩子慕名而来，拟找我拜师求学。这其中有结伴而来属本市建工系统子弟的四个4～5岁的孩子，他们是徐心韵、魏赟雨、王力谨、杨睿。经考查，这四个孩子条件都不错，我把他们一起都收进我的钢琴班上。要说起来，这当中收杨睿最富戏剧性。

      那是次年夏末的一天，杨睿在父母的带领下来到我新搬的家，我坐在琴房的椅子上，见他们进门，我站起来招呼他们，杨睿当时四岁，长得又瘦又小，又黑又胆怯，哭丧着脸极不情愿进来，脚向前伸直身体向后仰不肯挪步，是他爸把手放在他后背上硬推进来的。我赶紧从抽屉里取出糖果哄他，剥开纸让他吃糖，待他情绪稳定后，我问他：“你在幼儿园学唱歌吗？你唱一支歌给大家听，大家给你鼓掌！我再奖励你吃糖，好吗？”杨睿点点头，张嘴就唱起来。这一唱让我大吃一惊！这孩子看起来不起眼，但噪音清脆明亮，音准节奏准确无误！我带头鼓掌，递给他一块糖，大声地对其父母说：“你们的儿子太棒了！一流的条件！我教了这些年琴是头一次遇到！一点不比我儿子差！好好好！这个学生我收了！”我向其父母提了些要求后送走了他们，我着实为收杨睿这样的学生兴奋了好半天！

      接下来我亲自为他们跑到位于苏州火车站北侧的人民商场的仓库里挑选了一台“珠江”牌130型号的钢琴，主张“一步到位”！我对他父母说：“买太差的琴对不起你家的孩子！”，我谢绝了商场免费调琴的“售后服务”，待钢琴搬到家后，我上门花了半天时间免费将这台钢琴精心调准，使钢琴的音准及机械部分万无一失！以确保“天才”的健康成长。

      学琴的前三个月应该说还比较正常，杨睿一开头视唱练耳课就学得很好，“固定音高概念”也初步形成，琴学得也还可以。当时杨睿及父母是和爷爷奶奶住一起，老人承担全部家务，杨睿的妈妈就有比较充裕的时间帮助杨睿学琴陪练。后来由于婆媳关系出了点小问题，杨睿的父母带杨睿就离开了爷爷奶奶家，搬到东中市一处老式民宅住下了。钢琴从楼房搬到平房后，我也去调过几次琴，该平房相比有些拘促，钢琴就放在近似过道的地方，木质墙壁隔音较差，干扰也大。最主要是，杨睿的爸爸工作很忙，无暇顾家，而一切靠杨睿妈妈忙里忙外，每天下班忙着接孩子做饭，饭后又洗碗洗衣，杨睿练琴也难以顾及，已没有办法陪练了，只能一边干活，一边监听着琴声。加之，生活、工作的双重压力使杨睿的妈妈喘不过气来，脾气也开始暴燥起来，发现杨睿不好好练琴就是一顿打！甚至带孩子到我这里回课时，如果没有弹好就在课堂掐他，或者一出门又是一顿打，听到楼道传出孩子的哭声，我心里真不是滋味！

      这样长期以往，杨睿已经很怕来我这里上课了。每次来回课都是战战兢兢，生怕弹错挨打，结果越怕越容易出错。学琴成绩急骤下降！每次杨睿回课时那双哀怨无助的眼神和常常眼里噙着眼泪的模样深深地印在我的心里，真是作孽啊！儿童学琴本来应该是件比较开心的事情，可对于杨睿来说，学琴却成了他童年噩梦的开始！

      终于，杨睿学琴三年后，实在无法进行下去！此时杨睿正刚上小学了，杨睿妈妈正式提出让杨睿钢琴休学。当时的我为此遗憾和痛苦的心情是难以用语言表达的！

      可谁能想到杨睿这一休，竟然整整六年！这六年里，那双哀怨无助的眼神经常常在我脑海里浮现，我很无奈，也很伤感，只能默默地祝福他！

      后来据杨睿讲，他所上的学校是久负盛名的苏州市实验小学，这所有较好艺术氛围的学校，使杨睿有较多机会参加学校的课余文艺活动，他的音乐才能也逐渐被老师和同学们发现，大家普遍赞扬夸奖他，他对音乐的兴趣开始萌动与复苏！他良好的音乐感觉得到提升和释放！

      后来据其他家长说，此时杨睿的家庭也发生着翻天复地的变化，其父辞职创业承包工程队已事业有成；已经离开了东中市的破旧平房搬进园区的一处别墅里；杨睿的爷爷已经过世，杨睿妈妈和奶奶早已冰释前嫌，重新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和睦相处；唯一遗憾的是，那台我费力去仓库精心挑选的黑色锃亮的“珠江”钢琴默默地躺在别墅客厅一角成了摆设！

      六年里，和杨睿同期来我这里学琴的另三位同学也发生了较大的变化，徐心韵已于2006年考入上音附中，魏赟雨也于2007年考入上音附中，王力谨当年也学得不错，视唱练耳和即兴伴奏特别突出，只可惜在我这里学了两年就离开了。其母在“豪纳音乐沙龙”工作，该沙龙聘请了上音青年教师举办钢琴培训班，王力谨后来在此培训班学习多年，已考完业余钢琴10级，上中学后因功课繁重再难得碰钢琴了，前阶段我邀请她参加此次北京的全国少儿才艺选拔活动，她父母讲，由于长期不摸琴，已经荒废了，难以恢复，她自己也没有兴趣了，不能参加了！

      杨睿钢琴休学六年后的2006年国庆前夕，我意外地接到杨睿妈妈的电话，希望让杨睿能重新回到我的钢琴班上来，我一时悲喜交集地满口答应！国庆节这天，杨睿妈妈带着杨睿重新踏进我家大门，六年不见，杨睿的妈妈倒没什么变化，杨睿已长成半大的小伙子，个头比他妈妈还高一截！小时候那双哀怨无助的眼神不见了，如今已容光焕发，神采飞扬！他已小学毕业，刚上初中。我检查他以往学习钢琴的情况，结果发现杨睿把已学的琴艺全都忘光了，甚至连五线谱和琴键也不认识了。我决定，一切得从头教起！

      紧接着我来到杨睿的新家，为他拾掇这台钢琴，打开琴面板，我大惊失色！钢琴击弦机除榔头外，几乎所有呢毡和攀带全无！我问杨睿妈妈：“这琴有人修过吗？”她说：“音华琴行来人修过。”我打电话问该琴行包林庆经理：“你们修琴怎么把钢琴攀带全剪掉了？！”包经理说：“怎么可能？！我以前也曾碰到过这种情况，可能被老鼠啃了。”我一问才知，此房虽是别墅，连天接地，但确实是闹过鼠患的！可能是钢琴长期无人使用老鼠以琴为窝所致，本人以往虽修过大约近百台琴，但从未见钢琴落得如此惨状！真是孤陋寡闻，错怪包经理了！只好说声对不起请包经理派人来全面修理。

      在给杨睿正式上课之前我曾同他谈了一次话，我说：“以前是你妈妈让你学琴，现在是你自己要学琴，自己想学这是非常大的进步！老师非常喜欢肯学习的人！但是应该看到，你虽然条件不错，但毕竟停顿了整整六年，而这六年是学琴黄金时期的六年，损失是很大的！徐心韵、魏赟雨虽然条件不如你，但坚持学下来，就有成绩，就能跨入名校！你必须付出几倍的努力才能赶上她们！‘有志者事竟成’，我相信你能行！”

      杨睿确实已经长大了！已经有了较强的自主意识，不须妈妈陪来上课了。我要求他每次来上课带好笔记本，记下每次回课存在的问题和具体解决的办法。达到了在半年内解决了全部技术问题的预期目标。半年后杨睿的弹奏技术突飞猛进！视奏能力得到跨跃式发展。根椐他潜力很大，但舞台经验少的现状，我积极鼓励他参加各种比赛活动，制订出祥细的进度计划。带领他努力倾听和学习国内外著名钢琴演奏家的多个版本，吸收各家所长，为我所用。确立音乐表演艺术的激情投入和理智驾驭的矛盾统一的观念。鼓励他努力追求艺术完美！追求艺术的最高境界！

      我很清楚，杨睿今后的路还很长。要防止揠苗助长的短视行为，克服艺术上走捷径的投机心理。除了参加一定的艺术实践外，还要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地完成全套的基本功训练，尽快地补齐音乐的基础教育课程。只有根扎得越深，树才能长得越高！

      1月19日是杨睿赴京参加展演活动前最后一次回课，为了适应演出的需要，我把琴房的大三角钢琴支起来，让杨睿适应一下，便正式彩排全部曲目，结果令我相当满意，我拿了一块巧克力糖奖励他，“我彻底放心了！”我说。

      1月23日晚，我赶到苏州火车站广场为杨睿送行，我看他在寒风中独自拖着小行李箱却未带手套，我摘下自己的手套塞在他的手里，说：“‘人生难得几回博’，希望你珍惜这次机会，靠这双手打个漂亮仗，老师等待你胜利的消息！”

      两天后，我终于等来了好消息！

      如今我在想，得找个机会同杨睿的父母商量一下杨睿的前途问题。是不是能支持让杨睿日后走专业音乐道路呢？是不是能支持让杨睿直接报考国外的音乐学院呢？

      但愿天才能得到最大限度的发挥！

      但愿我还能遇到更多的天才儿童！

                                           王汉华                                                                                    2008.01.26.